【模组】：只有你不在的世界
【作者】：失恋的奈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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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完这个本，我也失恋了艹
这是我rp得最爽的一个本，也是最难受的一个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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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一名岩渊大学的学生，这已经是皆川澄子在这个校园度过的第三个年头。
在过去的这段校园时光中，结识了不少可以信赖的朋友和值得尊敬的长辈，欢笑过，哭泣过，经历过意料之外的惊喜与幸福，也遭遇过难以置信的欺骗与背叛。
有的时候，她也会想，生活好似一条时刻变更方向的汹涌河流，任何人都无法知道自己将会遭遇什么，又会在何时被推向何方。看不清来来往往的人，无以揣度他们的微笑是否来自一张薄薄的面具。甚至也曾自我怀疑，在未来的某一天是否自己最终也会成为这群用厚厚的妆容掩盖住真实内心的舞者中的一员。
在这个微型的社会里，爱她的，会悄悄往她的信箱中塞进小礼物的人，有很多；恨她的，恨到她希望现在就去死的人，也有很多。
但是，有一点是皆川再清楚不过的。那就是——任何时刻她都不是孤独的。
那些或痛苦或快乐的，或怅闷或欣喜的日子，也许随着时光的淡去不再能看清，但它们永远地存在于心中，终有一日会成为深夜海上的灯塔，在她心灰意冷之时投来一线微茫的希望之光。
今天是11月10日，星期六。皆川和平常一样给要好的后辈前田良树打了个电话，并约定在学校的咖啡馆见面。
同校的好友本间雪绘很喜欢这家精致小巧的咖啡馆，不仅是因为它坐落在大学城最安静的一隅，更是因为它家可口的点心与简餐。
自打三个月前无意间发现这个地方，他们便将它作为了每个星期六聚餐的固定地点。每一次都会选择坐在靠窗的五号桌边，聊天聚餐，留下了许多的美好回忆。不过，自从雪绘忙于恋爱，前来聚餐的只剩下了皆川和前田两个人。
眼看着中午十二点即将到来，服务员再次问起皆川要不要提前点餐，坐在沙发上等待对方的她不觉有些许的烦躁：约定的时间是十一点，也就是说，她已经等了足足一个小时。
为了不让服务员在一旁干等着，皆川只好先点上了一杯奶茶然后给前田发送短信询问对方是不是因为某些事情耽搁了才没有准时到来。
往常秒回的前田今天却半天没有回复，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思考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时放在桌上的手机一震，通讯人上写着前田的名字，接通的一瞬间，对面传来了他的问话。
“学姐，你怎么还没到啊？”
“这是我这边的台词吧？”皆川不满的皱起了眉头，本来捏着吸管的手指开始无意识的敲打桌面，“我还想问你这都一个小时了你怎么还没来。”
“哈？明明是我在等啊。”
“我还是在原来的这家店原来的位置啊。”
“我也一直在五号桌啊。”
听到前田的话，皆川看了看周围，所坐的餐桌有一个小小的红色的5字标牌，下面压着一本名叫祖母绿的饰品杂志，是八月份的。沙发的一侧被割破了，里面的棉质内胆露了出来。墙上的电子钟显示今天是11月10日，下面贴着9月6日学校歌剧魅影演出的海报。
海报下面的墙壁被某个缺乏公德心的学生用圆珠笔画了情人伞，左边的名字是优贵，右边的名字是美江。也许是粗心，江少了一个左侧中间的那个点。一切都是记忆中的样子，足以证明自己并没有走错店面或者坐错位子，根本不可能啊，毕竟才和店员还有交流。要是走错了从店员那里就可以看出不对了。
但是店内并没有前田的身影。
“别开玩笑了，这又不是空间折叠。”皆川严肃的反驳他，又不是科幻片现场，怎么可能两人都在正确的相约地点却看不到对方呢？
前田的疑惑道：“学姐你是不是走错了……我觉得我没走错啊？”
“哈？我在这里这么多年了你觉得你对这路能比我熟？”
“学姐你不要开玩笑了，我真的没看见你。”
“我确实坐在五号桌，甚至沙发都还是那个被割破了的沙发，桌上也还放着那本八月刊的杂志在。”皆川一条条的向对方证明自己言语的真实性，连这些细节都说出来了，对方应该不会再认为自己是跑错了吧。
“我也是，我还看见了墙上美江什么的啊，还有海报，是学校歌剧魅影的。”只听见对面这样说道。
皆川开始觉得嗓子有点干，她喝了两口奶茶然后才回话道：“这别真是什么空间折叠啊，这又不是电影。哪来的那么多科幻元素。”说着好像说服了自己一样，语气也越发肯定：“在同一个空间的不同纬度什么的，又不是小说。而且我刚刚才跟店员小姐点了杯奶茶，店员小姐也还是原来那位。”
“我……学姐怎么办啊。”前田着急的带上了哭腔。
“哭什么！你是个男孩子！坚强一点！”皆川震惊了，竟然这样就哭了吗。皆川对于两人虽然到了同一个地方，却无法看见彼此的这一现象虽然感到有些许不可思议，但也仅限于此了，比起着急不如赶紧找到事情的真相并且解决。现在唯一将两人相连只有手机的通话，皆川拿下贴在耳朵上的手机，上面确确实实显示着信号满格，手机号码也没有问题，状态是正在通话中，通话的时长也在一秒一秒地增加着。
“学姐怎么办啊……”明显可以听出前田是真的哭了出来，声音中都带着哭腔。
皆川也是眉头紧皱，站起来在走道来回踱步，只能庆幸这张桌子位于靠窗的角落，不然估计也是会受到其他顾客的白眼。
“总之你先稳住！不许哭！”皆川咬着指头思索，“你看看能不能出去。我也去试试。”
“好……好的。”
正当两人都焦急困惑的时候，不知是谁碰了下，突然地，电话中断了，剩下的只有连续的“嘟”“嘟”忙音。
“啧，电话断了。前田在那边别真的就只会哭了。”担心着学弟的皆川直接收起手机就准备出门，在快要踏出咖啡馆的时候，本间雪绘挽着她的男朋友非常恩爱的走了进来。
看见了皆川的雪绘还冲她打了个招呼：“呀吼，澄子~”
看见对方后，皆川不但没有放下心来相反的更纠结了：“雪绘……前田丢了……我和他约在这个咖啡馆，就像平时那样……然后他不见了。”
“前田丢了？？？”雪绘一脸懵逼的掏出电话拨过去。
皆川坐回位置上一副丧气的样子：“我这个前辈真是不称职，去接他一下也好啊。”
雪绘那边的通话大概几秒后就被接通了，她问了几句嗯嗯几声，看向皆川，一脸奇怪地说：“前田还在他宿舍睡觉啊？怎么丢了？”
“嗯？”皆川瞬间抬起头来，手忙脚乱的打开手机给雪绘看通话记录，“可是刚刚……等下不对啊！就算他是骗我的也不对吧！今天不是我们约定俗成来这里的日子吗！他敢咕咕咕？？？想死还是不想活了？”
雪绘一脸懵的把手机递给皆川，只听电话那端传来了前田的声音：
“啥？见面？你这周不是很忙吗，我还以为取消了……”
“呃，要不学姐我马上过来？”
听到了对方的声音后皆川瞬间长叹一口气，好歹证明了对方并没有出事嘛，也许是从心底拒绝那微小声音所不断强调着的可能性，所以她瞬间放下心来，只觉得果然是个恶作剧嘛，然后开始数落对方：“我这周就算取消了也会发消息给你的好吗！我没说证明没！有！取！消！要不要我去接你啊还在赖床的大宝宝！”
这样说着，皆川挂断了电话然后把手机还给了雪绘，甚至不给前田一个解释和道歉的机会。真的是恶作剧吗？那么明显的逻辑漏洞就要这样忽略掉吗？
……有什么关系呢？前田不是没事吗？
这时雪绘哈哈两声对皆川说着你们俩还是老样子啊，“要吃饭吗？今天我请客哟。”
“抱歉啊雪绘，还有管原。”皆川这才回过神来，缓了一会儿后冲他们两个抱歉的笑了笑，“可能是我最近太忙了吧……抱歉刚刚真是失态。”
“没事没事。啊，海音你看到人要打招呼的啊，这是澄子，我的好朋友哦。”说着雪绘推了推海音。
在她背后的男生听到这句话后立刻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地笑着：“抱歉，皆川，好久不见啊。”
只见他身穿一件印有“岩渊大学大脑实验室”的T恤，银白色长发系成长长一束披在背后，刘海略显蓬乱，头顶立着一根形状好似叶子的标志性的呆毛。
这便是雪绘的男朋友，正在岩渊大学攻读神经学的博士管原海音。皆川在之前也见到过他，还和雪绘一起评论过他的娃娃脸和与年龄不相符的声音，认为他可能更合适去做动漫声优。
“嗯，好久不见了。自从你抢走了我们家雪绘之后我就只能带着前田那个小傻子玩了，哎。”皆川半真半假的冲着对方抱怨道。
“这还真是抱歉呀，不过雪绘我可不会让你抢走的。”他哈哈笑了起来。
雪绘在旁边去叫服务员：“好了，来点餐吧~下午海音实验室还有事要先走对吧，我们快点吃完~”
“嗯。我也忙的要死呢，好不容易抽出空结果前田那个小傻子还放我鸽子。说到那家伙……”皆川摆弄着自己的手机，想了想觉得自己刚才的态度实在是有点过分，决定还是给前田再打个电话道歉。
不一会儿电话接通了：“噫呜呜噫学姐我不是放你鸽子的，我现在已经起床赶过来了……啊，好像我下午也有课来着。总之学姐不要讨厌我呀！”
听着和平时没两样的声音和语气，皆川总算放下心来：“乖啊乖啊，早点过来，这里几个人都在等你呢。”
“好好好，一切谨遵学姐的指示！”
大概在十分钟后，大家都差不多开吃时，前田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一屁股坐到位置上。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道歉。
看着周围被这边的动静吸引过来的视线，皆川赶紧揉了揉对方的狗头要他快坐下来，嘱咐对方下午还有课，赶紧吃完，不要迟到。
雪绘和海音在旁边笑着打哈哈，说大家一起吃饭吧。
就像往常一样，大家一起度过了愉快的一个中午聚餐。
然而，在为了一切都还在正轨上而松一口气后，之前的那个令人不安的电话始终在皆川的心中挥之不去。真的一切都还在正轨吗？那个电话真的没问题吗？吃饭时，她时不时望向周围，无数遥远离奇的内容在她的脑海里不断涌现：平行世界，时间轴重置，报纸上的失踪飞机二十年后再度出现的神秘新闻，还有她曾经看过个那个《流星消失的那一夜》的科幻电影……皆川考虑过要不要问问前田，但是心中又有个声音在冲她大喊着：“不要去问，不要去想，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就这样，时间一晃到了下午一点。海音表示实验室里还有些数据要整理，就这样在雪绘的“难得出来玩都要这么急着赶回去吗”的抱怨声中揉着他那头银发离开了。前田也说下午还有课，而且还有专业大课作业要赶，再三承诺要给皆川买礼物赔罪后也离开了。
咖啡馆的门口剩下了她和领着手提袋的雪绘。
“澄子，你下午有安排吗？”雪绘问道，“我听说大学城公园里的博物馆正在举行立体画展，要不我们去看看？”
“唔，但是我还要复习……算了！反正已经浪费了一个中午，而且难得我们两个人，肯定要享受闺蜜时间啦！”皆川想都没想就决定还是闺蜜更加的重要。
“嘿嘿，这种时候当然就要抛下臭男人，和好闺蜜一起享受啦！”雪绘开心地说。
两人沿着往公园的路向前走。路上有不少学生经过，雪绘先是和皆川聊起自己上星期五是怎样在画室被某个没长眼睛的家伙碰到画板，沾了一身颜料洗都洗不掉，接着又谈到海音竟然分不清洗衣液和柔顺剂，皆川在一旁听着，也讲了讲她这几天的经历。
渐渐地，雪绘的心思好像飞到了其他的地方，她有些焦躁地时不时回头，接着从前面隐晦地用拳头捅了皆川一下，压低声音：“澄子，有人在跟踪我们。”
皆川立马拉住雪绘，小声说道：“那就别回头得那么明显，打草惊蛇死得更快。”她悄悄的回头去张望，但是并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人影。
“最近这好像不是第一次了，我上次看到你从图书馆里出来也看到有人在跟着你……”
雪绘非常紧张地抓住皆川的手：“我们快走吧，甩开那家伙！”
“可是我什么都没看到啊……”皆川有点害怕，“而且不是第一次……我没有惹上什么人吧……难道又是会长惹的桃花？？？”
她掏出手机对雪绘说道：“要不我们还是报警吧。”
这时皆川隐约记起前几天去学生会时，偶然有记得回头一看时，注意到有个身影在跟着自己，而且对方注意到了皆川的视线后立即转身走了。
皆川依稀记得那是一个穿着黑色球鞋的年轻男性学生的背影。她立马转头问雪绘：“那个人……是不是一个年轻的男生，穿着黑球鞋？”
“好、好像是……我、我不敢回头看了。怎么办，我好怕呀。澄子你这几天要不要就别出门？或者我们赶紧走？”
“……我觉得今天可能不适合出门。”皆川按住雪绘的手安抚她，顺便拨打了报警电话。向其报告了这里的地址，然后说明有可疑男性尾随。
电话那边警察说已经做了备案记录，说会通知附近巡警去查看。
谢过对方后皆川挂断了电话，让雪绘就待在原地，自己独自一人往回走了两步。皆川环顾四周，但是却什么人都没有发现。雪绘没有理由欺骗自己，这样想着的皆川壮着胆子喊了一句：“请问你到底是谁啊一天到晚跟着我，我是什么时候欠你钱没还吗。”
但是皆发现川目及范围内没有人对她的话语做出反应，只有几个路人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澄子，我们要不先走吧？去人多的地方，说不定就能甩开了。”雪绘脸色铁青地冲你笑笑。
“我说我已经报警了哦！你要是再跟着我我为了安全就直接去警局坐着给你看的哦！”皆川壮着胆子豁出去了一样喊了最后一句。但是周围仍旧毫无动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一如既往的公园般和平安宁。
“雪绘……我觉得为了安全着想还是走大道回去比较好。”皆川返回去挽着雪绘的胳膊，“而且对方可能是盯着我的，而不是你，拖累你了就不好了。”
“我、我们去那边商业街吧，那么人多……”雪绘说道一半，听到皆川的后一句话后立法反驳道，“我才不会抛下澄子你不管！加上我至少有两个人，他不会随便乱来的！”
听着雪绘的话，皆川咽下了“反正你知道这件事，我要是出事儿了你也能及时报警的吧。”这句话，有点感动的拉住对方的手：“那我们走到马路那边直接拦车走吧。”
“嗯，好！接下来几天你可一个人行动，那人估计也是我们学校的，上课和社团就和室友一起去知道吗！”
“嗯，应该没问题的，毕竟我把书借回来直接在寝室复习也是一样的。”皆川想了想，接受了雪绘的建议
“好！”
于是两人一到街上就拦了辆车准备回寝室。在车上的时候皆川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上面显示是前田，她疑惑的接起了电话。
“学姐，你没事吧！”前田的声音响起。
“嗯？你在问什么方面？我没事儿啊，除了刚刚遇上一个斯托卡。”皆川愣了一下，这个学弟什么时候去了解一下占卜方面的事儿吗？还是忽然有了什么“不妙的预感”？
“各种方面，雪绘已经出事了”对面的前田语气沉重。
“你在说什么呢，雪绘坐在我身边在啊。而且我们中午吃完饭后我和雪绘直接走了，你回去上课了才对啊。” 听到皆川提到自己名字，雪绘疑惑地看了过来。皆川对对方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啥，我和管原看见了雪绘的尸体，她真的出事了。”前田的语气开始变得焦急不已。
“哈？雪绘一直和我在一起在。你别开玩笑了。她就在我身边，不信我把手机给她。”皆川把手机递给了旁边的雪绘。雪绘怎么可能出事了啊，她明明，就端端正正的坐在自己身边在啊。皆川觉得学弟的玩笑开得有点过分了，好歹雪绘也算是他的朋友了，怎么可以开这种玩笑呢？
“嗯？海音怎么了吗？你不是下午有课吗？”，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雪绘有些懵的样子，“你课上完了吗？你现在在哪儿啊？”
“喂喂？有人吗？到底怎么回事啊？”雪绘的表情也越来越疑惑，然后忽然转头看向了皆川，“我没事呀，倒是澄子可能有点……你自己和她说吧。”
雪绘把电话递还给了皆川。
一直注意这那边的动静，所以皆川迅速的接上了话题：“我说了的啊，我遇上了斯托卡。”
“学姐……”前田的语气中带有浓浓的鼻音。想来这小子也不敢骗人的吧……皆川想着，那还真是冤枉他了。
“乖哦，吓到了吧，不过那到底是谁的尸体啊，竟然化妆成雪绘的样子吗？”一边说着，一边下了车，现在已经就在学校附近了，距离这么远相对来说应该已经安全了。
“不知道。对了，学姐，你有没有去过什么VR聚会？ ”
VR聚会？那是什么？自己什么时候了解过这个方面的东西吗？这样想着，皆川回问道：“嗯？那是什么？多少钱，太贵了的话我拒绝！”
“不是，你电脑里有邀请函的？？？”前田很是惊讶的样子。
两人聊着聊着，感觉对方的话题就像是平行世界的一般不可思议。
“嗯？我电脑里除了各种报表还有别的吗？等等你动了我电脑？”皆川忽然发现对方话语里的漏洞。
“而且还有雪绘的邮件还说你被跟踪……啊对。”从电话那边都能感受到前田的心虚。
但是皆川明显并没有在意这个话题，毕竟自己的电脑里也没什么称得上隐私的东西，看了就看了吧：“嗯？等等，雪绘还给我发了邮件？”
听到皆川的话，雪绘摇了摇头，摆手说不知道。
“是的，说你被跟踪了，我很担心你。”前田一副笃定的样子。
皆川皱起眉头：“你在说什么啊，雪绘说她没给我发过消息。”
“真的，我真的看见了”，见学姐不信，前田又要急哭了。
“电脑你动了就算了，反正里面没啥重要资料。报表你记得拷一份回去好好看看！”
“……”皆川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果不其然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前田的无语。
“那，学姐你现在在哪？”前田极力的转移话题。
“刚下车，准备往大门走来着。”皆川回答。
“什么大门，学校的吗？”
……
两人就这样聊着走着。也许是意外，也许是必然，当皆川将注意力从手机的通话移向眼前的四周时，她忽然发现自己和雪绘不知不觉已经走过了学校大门，来到了一条僻静的小巷。秋日的风静静地吹着，越过墙头的树叶沙沙作响，依稀可以听见不远处街道的喧嚣。
就在这时，雪绘神经质地抓住了皆川的手，脸上浮现出惊恐的表情。瞬间皆川扭过头去，沿着她目光的方向发现有个戴着面具、将身体严实地包裹在黑色兜帽衫中的人不知何时来到了她们的身后。他高高扬起手，寒光乍现——是一把锋利的三棱匕首。
“澄子，你快跑！！！”
见皆川像被吓傻了一样呆愣愣的站着没有反应，本间雪绘大声喊道。她几乎是本能地使劲将皆川朝巷子的出口推开。
匕首从背后斜斜地扎进了雪绘的胸膛。随后杀人魔拔出刀，鲜血从她的伤口喷涌而出。她挣扎着，像是要止住流淌出的血液一样紧紧地捂着被刺穿的地方，浑身瘫软倒在地上。
“……”跌坐在地的皆川呆滞的抬头看着这一幕，急促的呼吸着，半天才反应过来一样。甚至顾不上被摔在一旁于是自动挂断的手机。
“雪绘！！！！！”
虽然在叫喊着，但是发出了声音吗？皆川并不清楚，明明理智告诉自己这个时候应该感到悲痛，感到愤怒。但是感情却在质问自己“真的吗？你有你所想表现的那样痛苦吗？”。难道自己不该痛苦吗？皆川对于自己这个时候竟然还能冷静思考稍微感到了一丝讶异。
“澄子……快……跑……”
听到雪绘的话后，皆川猛地从思绪中挣扎出来。身体想要逃跑，但浑身僵硬，无法迈出哪怕一点点向前的步伐。雪绘艰难地吐出这样的词句后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她的手臂从伤处无力地垂下。
借着投进巷子中的日光可以看到雪绘松开手后露出的伤口——被刺中的地方非常小，不像是刀伤，而更像是子弹留下的弹孔。不知为何，皆川突然对眼前的景象产生了既视感：这一幕，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
而握着被鲜血缠绕的匕首的杀人魔没有前进，有那么片刻的时间，他在不到一米的位置沉默地望着皆川，似乎要说什么。
从杀人魔穿着的球鞋判断出他就是之前被注意到的一路跟踪的人。
——不过，这是皆川在被他按倒在地后反应过来的事了。
他的匕首离胸膛只有五公分不到。
“我认识你吗……”经历了这么多后皆川相反的格外冷静，“就算是要死我也想做个明白鬼。”
杀人鬼没有说话。面对面相隔咫尺的距离令她猜出了袭击者的大致身份。
尽管大部分的脸覆盖在面具下，但无论是压在兜帽下的红色碎发，白皙年轻的皮肤，还是黑色兜帽衫中露出的格子衬衣都可以推测出他也是附近大学的学生。
虽然表情冷淡的他保持着左手将皆川制住，右手攥住匕首的姿势，但是她却感到对方并没有使上全部的力气。是在害怕什么吗，他的手连同整个身体都在不安地颤抖着。皆川感觉轻松地挣脱然后逃跑应该不成问题。于是当机立断的挣脱了他的束缚，不顾一切地向着巷子出口的光亮摇摇晃晃地奔去。蒙面的刽子手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
——已经能看到巷子口的人来人往，车辆穿行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皆川突然听见自己的左侧传来了汽车的鸣笛声，紧接着伴随着尖锐的急刹车，她的视野先是旋转，随后遁入了一片黑暗。
迷迷糊糊地，皆川做了个噩梦。
她梦见自己被装在一个装满了营养液的罐子里，浑身插满了管子。很奇怪的是，尽管在水中，自己却可以轻松地自由呼吸。透过玻璃，她模糊地看到了透着古朴气息的书房，有什么奇怪的生物在注视着自己。
试着活动疲软疼痛的四肢，然后发现自己浑身插满了管子。很奇怪尽管在水中，但是却并没有丝毫被呛到的迹象，可以轻松自由地呼吸。
渐渐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
好像可以看清楚书房里的东西了，但是昏昏沉沉的大脑使皆川的注意力根本无法集中，更何况仔细的去观察整个书房。她缓了一下后使劲拍了拍玻璃，不过就算是攒了一下劲却依旧没有足够推开的力气。这时皆川发觉有人推开了房间的门走进来，在她依稀辨出那似乎是人类的外表后，又沉沉的地睡了过去。
皆川从冗长而诡异的梦境中醒了过来，感到自己的身体变得异常沉重。手上传来像是棉布的柔软触感，来自伤口的强烈疼痛令她的心脏不规律地剧烈跳动着，不禁呻吟出声。
她睁开了双眼。
隔着透明塑料氧气面罩，皆川对上的是那张包裹在兜帽中的面无表情的青年的脸，她惊恐的发现这是那个先是捅向雪绘接着又捅向她的跟踪狂兼杀人魔。他自上而下俯视着，正试图小心翼翼地摘掉氧气罩。
也许是注意到苏醒的皆川正盯着他，杀人魔突然眼睛睁大，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他的手上一抖，就这样松开了差点就被取下的氧气罩，慌张地捂着脸飞也似地逃回了病床旁的椅子上，做出若无其事的姿势。
在这短暂的期间，皆川注意到对方有着杂草一样的红色碎发，遮住右眼，不怎么打理，但发质不错所以姑且是别具一格吧。一双没有什么情感流露的红眸，时刻都透着冷漠和麻木。穿着黑色的棉质猫耳帽风衣，身高在一米七四左右，很瘦的样子。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口传来了什么人的脚步声。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一名白衣护士。她望了望病床旁边仪器上的记录，在自己随身携带的记录板上写了些什么，然后自然而然地发现了睁着眼睛的皆川。
“醒了？”她问道，“没事的，不要害怕。你被车撞了，受伤晕过去了，不过好在你的同学及时拨打了急救电话——现在你已经安全了。”她用目光示意了在旁边椅子上坐着的杀人魔，似乎意思是那就是送你来医院的好心人。
杀人魔像是要挡住自己的面孔一般欲盖弥彰地扯了扯兜帽。他没有说话，故作漫不经心地把身体偏向另一侧。
“请问一下……我睡了多久？”皆川极力忽视坐在一旁的杀人魔，是自己冷静下来，向护士询问着。
“请问一下……”在得到了“这才第二天”的回答后，皆川努力的想坐起来，但是尝试了之后却发现这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是救护车来接我的吗，那当时巷子里另一个女孩子……她怎么样了？”
“啊？哦、哦，那、那个女孩子啊，没事的哦，没事的啦哈哈。”
听着护士慌张的语气，皆川立马反驳道：“……是骗人吧，要是雪绘没事的话她不会不过来看我的。”
“哈哈哈没啦，她、她也受了点伤的嘛，现在不好过来而已。”皆川感觉护士明显在敷衍自己。
“啊，还没进入社会的我已经提前要开始感受社会的虚伪了吗。”她收回盯着护士的视线望向天花板。
护士尴尬地笑着别过了眼，低声说了句“抱歉。”
“算了，本来也不是你们的错，最起码你们还把车祸现场的我拉了回来。我大概是能看开的，大概。”皆川仿佛自言自语一样喃喃道。杀人魔浑身一震，没有接话。
护士完全不能理解皆川在说什么，她耸了耸肩，腋下夹着她的笔和表格离开了。
门关上后，皆川转头看向那位捂着脸的小哥：“我都看到你的脸了捂什么捂。”
“喂，你……”坐在椅子上的青年犹豫着开口。皆川发现随着她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他居然变得紧张起来，动作有些僵硬。
“你……”他定了定神，但声音还在微微发抖——他好像在认真斟酌着该以怎样的方式搭话。
“嗯……我就是捅了雪绘后，要杀了你的人。不对，要怎么开始……是先该自我介绍，还是直接说你可能最想知道的，不得不杀你的原因……但是你恐怕不会相信……”
“好吧。”自言自语的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努力装作镇定的模样正对皆川的视线，“我叫楠木零，和你一样是岩渊大学的学生。以下不管你信不信，请务必要听完，哪怕之后把我千刀万剐也好，随便你怎么处置。”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说话的诚意，他从口袋中掏出了那把三棱匕首，摆在床铺上皆川伸手就可以够到的位置，又唯恐皆川会误伤自己，专门的把手柄的那一侧朝向了她。他向皆川示意了一下身上没有带其他任何武器或是抵挡的物品，接着坐回了病床旁的椅子上。
“可以听我说话了吗？”他抬起头，有点希冀一样的问道。
“我一直听着在啊，之前也想和你交流，明明是你不理我好不好。”皆川越说越觉得委屈。
“抱歉……”楠木同样显得非常委屈。
“所以说吧，我觉得现在什么事儿发生我都不意外了。毕竟从昨天开始一切都是奇奇怪怪的。”皆川觉得这样不行，两人相互委屈这还继续个什么话题啊。
“那、那你不要怕哦，真相稍微有点……奇怪……”楠木似乎在思考该如何解释。一边说还一边偷瞄皆川的反应。
“还有什么比被刀子指更能让我怕的。”皆川开始自暴自弃式吐槽，“难道我这个世界是黑客帝国一样是假的？然后我其实是boss杀了我大家都解放？”
“我试试看能不能一句话解释清楚：你现在正处于由自己过去的记忆构建而成的梦境中，现实中的你已经昏迷失去意识了。我想办法从外界进入了你的梦境，希望以杀死你的方式强行把你从梦境中拽出来。”
“……”皆川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吐槽是好，“原来不是黑客帝国是盗梦空间？”
“你昏迷时是不是有看到过奇怪的场景？”楠木问道。
“对啊，我看见过。所以那个就是你所谓的现实吗？”
楠木笑得有些尴尬且拘谨，“你有看到什么吗？是怎样的？”
“唔……虽然吧，可能这样说你会觉得救我挺没必要的。但是我还是得说。”皆川想了想，并没有回答楠木的问题，而是抛出了另一个假设：“假如这真的是我的梦的话，你难道没想过我对你的排斥甚至梦中创造出让我快跑的雪绘——是不是我本身并不想醒来的意思呢？”
“也许……梦中比现实要幸福呢？”
“……”楠木很难受地看着皆川，有些失落的样子，“可你也不知道你现实里怎样啊……”
“说起来，我还接到过我家傻后辈的奇怪的电话。”直接把话说开了后皆川忽然放松了下来，“他那里的雪绘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我挺好奇的。”
“我知道外面的木间已经死了，但那不是我杀的。”楠木慌张地解释道，“我、我感觉我的记忆有限制，也不知道那边世界是怎么回事。”
“我只知道，在梦境中死亡会回到现实。但一旦把梦境当成现实，里面的做梦者永远不会想到要去自杀。”
“唔……这样的话看来傻乎乎的前田那边才是现实世界咯。我还以为他丢了没想到是我丢了，我这个前辈真是失职。我确实不知道我现实里怎么样啦……人对自己所不了解的有恐惧感也是很正常的嘛。不过还是谢谢，竟然有人这么关心着我。”皆川自顾自的说着，最后冲楠木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没、没事……”楠木好像有些害羞一样又扯了扯兜帽。
“……等下，要是那边才是现实的话，那在那边跟踪我的……又是谁。”想起了前田说过的那边的自己的电脑里的邮件，皆川连忙问道。
意料之外的，楠木满脸通红地举手说：“抱歉，是、是………我。”
“……？？？？”皆川震惊，“怎么还是你？？？”
“因为想要把你送回现实，一直在想怎么样合适……就，……抱歉。”楠木脸红地低头，不敢和皆川对视。
“我不懂了，头疼，前田那边的世界跟踪我的也是你，你却说是为了把我送回现实？难道前田那边也是梦境？”皆川闭上双眼，“真人版盗梦空间真是令人头秃。那这样的话那边是第几层梦境？啧，我应该问问那边的雪绘怎么死的。”
“那边的世界？”楠木这才反应过来你说什么，“你说的那是什么意思？”
“嗯？”皆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楠木在问什么，于是解释道，“就是……我一开始在那个咖啡厅等前田，结果他迟到了，接到电话的时候他说我迟到了，感觉就像折叠空间一样，同一个世界的不同维度导致同处一个空间但是没有对方的存在这种……”
“那个世界的木间如果是被发现是已经受到枪击死亡的话，应该是现实世界。”楠木笃定的说道。
“啊，前田是后来又打了个电话给我说雪绘死了来着……但是我没有问她的死因。”皆川想了想，“毕竟那个时候雪绘就在我身边啊。”
“那个，我再问一下，你在昏迷时，有看到什么吗？”楠木又问了一遍。
这次皆川终于正面的回答了他的问题，带着不确定的表情，感觉有点懵的样子：“……我看见自己被装在一个装满了营养液的罐子里，浑身插满了管子。很奇怪的是，尽管在水中，我却可以轻松地自由呼吸。透过玻璃，模糊地看到了透着古朴气息的书房，好像还有什么奇怪的生物在注视着我一样。但是更多的却看不清，后来有人进来了，我就又睡过去了。”
楠木听得同样非常懵逼。
“不可能啊！？”楠木惊叫着，想要凑过来，注意到后又连忙后退几步说：“按照计划现实的我我应该已经救出了现实中的你了，难道途中发生了什么意外……”
“嘶……不行，我想不起来我来你梦境之前发生了什么……”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体有没有疼痛什么的吗？现在是在你的回忆世界里，所以你应当是没有痛觉的。”楠木似乎放弃了回忆，转头看向皆川。
“……可是实际上，我很疼。”皆川试着动了动手，
“啊？”楠木有些奇怪地走过来，一把掀开皆川的被子。明明是医院，皆川穿的却不是病号服而是普通的家居睡衣，楠木强行拽她下床来走了几步，但把皆川拽下床后又触电般地收回手，眼神慌乱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最后盯着皆川站在地上的脚说：“你看，你现在不是还能好好活动吗。”
皆川看到他扭过头去满脸通红，同时也注意到自己身上的伤口没有痛：“咦，好像真的不痛了……可是之前连起身都难……”
“对了。”拉住对方的袖子，“不是说我死了就能回去吗，那为什么我被车撞了你还要送我来医院？”
“因为这里是你的回忆世界，如果你回到现实这个世界就会消失，但是并没有。我不确定是不是现实出了什么事情，就只好先把你送到医院来了。”楠木似乎想把皆川的手拿下来，但是又在顾虑着什么一样最后只是让皆川就那样捏着。
“所以还是现实出了什么问题了咯。我回去了的话那你呢？而且啊，最重要的一点是，为什么愿意进来我的精神世界拯救我的你，却不在我的梦里呢？为什么这是只有你不在的世界呢？”皆川凑上前去直视着楠木，“甚至我那个可能在现实为我担心的学弟在梦里都有存在，只有你我没有任何印象呢？”
“不我……”因为皆川的说法，楠木有点脸红，条件反射的想伸手去挡脸，最后在皆川的视线下败下阵来，“你也不认识我嘛，你的回忆世界里当然也不可能会有我的存在了。”
“这是你的记忆世界，而我只不过只是个闯入者，你都不认识我，可能从来没有在意过我这种人的存在——这座城市也不可能会有和我相关的地方吧。”对方认真的说着。强迫自己也直视着皆川。
“我就说嘛。要是我认识你的话一定不会忘记你的。”得到答案的皆川轻松地笑了出来，“不过没关系啊，现在认识也不晚吧。”
楠木有些脸红地点点头，别过脸不太敢看她。
皆川向对方伸出手：“岩渊大学大三学生，前学生会财务部部长皆川澄子，请多指教啦。”
“我是研一学生，楠木零。嗯……”他好像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的又结结巴巴地补充说：“擅长的是电脑还有找资料……请多指教。”
像是为了掩盖害羞一样，楠木匆忙的转移了话题：“啊对了，你之前说的那个后辈，现在还能联系上吗？”
“很遗憾，除非他联系我，不然我打出去的电话只能是梦里的前田接。”皆川露出了遗憾的表情。
“嗯……先试一次吧，打给梦里的人的话，也可以糊弄过去。”楠木建议道。
“嗯，有道理。”皆川想了想，觉得对方说的也没错，于是拿出电话拨号。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皆川拨打的电话很顺利的连接到了那边的前田。
“学姐你没事了吗！！！”
“？？？你是哪个前田！”虽然从语气以及问话就可以大致猜出这就是自己真正的那位学弟了，但是皆川就是忽然就是想逗他玩一下，“是不是说我迟到的那个傻子！”
“什么呀？？？”果然，对面的前田瞬间懵逼。
“听这个疑惑的语气，应该是本人了。”皆川长叹一口气，“毕竟我觉得我梦里那个更聪明一点。”
“？？！学姐你怎么回事？”
“毕竟梦里那个能立马反应过来那里错了。”所以梦里的前田是自己对其还抱有期待所以过于美化了吗？
“所以你遇见了两个我？？？”
“学姐我啊，发现世界真的很奇妙呢。”无视掉学弟的问话，皆川说道，“你知道吗前田，我在玩盗梦空间。”
“嗯，然后呢？”
“……正常人到这里就该懂了我是什么情况了。”皆川正等着学弟接梗，但是没想到对面完全一副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学弟你不行啊。”
“……学姐啊，我本来就不行啊。”电话那端传来的话令皆川呼吸一滞，“我行的话，就不会在学生会当摇钱树啦。”
“……谁跟你说你是摇钱树的，你是我认定的接班人啊！”皆川咳了咳，忽然感到一阵心虚。
“……对了，雪绘呢”前田扯开话题。
“……这个要从长说起了。”皆川清了清嗓子，开始准备诉说，“在很久很久以前……”
但是明显已经看透世间炎凉的学弟并不打算给她这个表演的机会：“那就长话短说。”
皆川说到一半的话被强行打断，但是毕竟现在理亏的是自己，只好咽下这口气，“哦。”
“有个雪绘。”
这个时候你接什么梗啊，皆川在心里吐槽道：“她死了。”
“……”
“喔，怎么死的，我记得雪绘当时在你身边。”长久的沉默后前田问道。
“她……被我旁边的同学干掉了。”皆川仰头望天花板，而她旁边的同学怂成一团不敢说话。
“对了，雪绘在这里被刀子捅了，但是之后伤口变成了枪伤。”忽然想起了楠木的提示，皆川问道，“你们那的那个雪绘，是不是死于枪伤？”
“是的诶。”
这样看来的话果然那边就是现实世界了，皆川点了点头，忽然想起电话对面的人并不能看到，于是回道：“……我懂了。”
“你现在的安全有保障吗？”
“大概是有的吧。”听到前田的问话，皆川看了一眼楠木，然后继续心虚的仰头望天。
“总之呢，我现在就是一句话的情况。”皆川说道，“活在梦里。”
“对喔，还记得我在你房间找到了VR吗？”想说什么的前田的注意力被皆川的最后一句话吸引了过去，“不过为啥我可以给你打电话啊？难道我们都活在梦里？”
“……我不知道自己房间有什么VR”皆川皱起了眉头，发现自己的记忆里并没有相关的内容，但是为了不让学弟担心，继续用欢脱的语气说道，“……放心，只有你学姐我压力太大活在梦里。顺便为啥你可以给我打，说实在的我也想知道为啥不是一个更靠谱一点的例如会长接到我电话。”
“学姐啊，考研压力不要太大了，这样会考砸……”还没说完前田就听到了皆川的吐槽，语气瞬间冷淡，“你可以试试，反正学弟我就是一个摇钱树而已。”
“别啊学弟你要相信学姐我真的是超级信任你的。”皮皮一时爽，事后火葬场。
“毕竟雪绘已经不在了，”皆川语气忽然低落，“我也只剩你一个知心好友了。”
“反正你没事就好了，”前田还是一副闹别扭的样子，“你难道不会去找下一个摇钱树吗？知心朋友什么都担待不起。”
“你以为摇钱树那么好找吗！！！”皆川愤愤不平的喊道。
“你说出来了啊，你说出来了！！！”但是对面明显比她更委屈，“我果然只是个摇钱树而已吧。”
“呸！你才不是摇钱树不要妄自菲薄你是下一任的部长啊！”皆川连忙挽回，顺带着小声逼逼了一句，“啧，学弟长大了不好哄了。”
“我呢，就只有一张脸，还算好看，遇上下张脸好看的，我就不是部长继承人了吧。”前田自怨自艾的说道，“学姐还在通话啊，我听得到。”
“你想多了，就凭你开了我电脑，”皆川忽然想起来这件事儿，哦呵呵的笑了起来，“就别想清清爽爽离开学生会了。”
“对对对，帮你查报表。”
“这些报表和账单，可是学生会的重要资料。学姐我要是醒不来了，就只能托付给你了。”皆川忽然语气沉重。
“……对了，雪绘不是死于同学之手吗？”前田努力岔开话题。
“你说的是哪边的雪绘？”皆川虽然对于前田的转移话题有点不满，但还是顺着对方的话接了下去。
“两边的雪绘应该有共性吧。”
“共性……”由我记忆中构成的雪绘……和现实的雪绘的共性……皆川思索着。
“对啊，不是说捅了变成枪伤了吗，我们这边是枪伤。这不是共性吗？”
“说起来，”皆川思索了半天后终于开口，“雪绘死的时候，我觉得我好像是见过她死亡时候的场景一样。有很强的既视感。”而且并不觉得意外，好像她本来就已经去世了一样……这句话被皆川咽了下去。
“什么感觉？”前田追问道。
“所以可能雪绘死的时候……我现实在场。也就是说，我目睹过她的死亡。”
“……”
“但是我没有相关方面的记忆，一点都没有。”皆川的语气淡淡的，好像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话一样。
“那你现在就不安全了。”
“我的现实身体肯定不安全了”皆川强笑道，“不然为什么我要给你交代遗言。”
“……啊，今天天气真好啊。”前天打着哈哈，“我相信学姐你一定会活下来的。”
“啊，是啊，毕竟还有一电脑的报表等着我，而且老娘的青春都浪费在学生会上了恋爱都没谈过啊艹！”皆川笑了笑。
“没事儿没事儿，学姐你青春靓丽，美貌无敌，一定是那些男人不懂欣赏。”对面顿了顿，“所以你要活下来呀，还有报表在等着你呢。”
“总而言之，我……艹你闭嘴让我死说完！”心情缓和多了的皆川本来打算总结一下，结果被学弟这样一插科打诨，刚端起的严肃脸色瞬间破功。
“怎么了嘛，报表比我重要多了好吗？”对面还一副委屈兮兮的样子。
“正经一点”皆川语气忽然严肃。
“收到”前田立刻正经了起来。
皆川想了想：“现在我所知道的，是我的现实身体不知道在哪里，但是我中间醒来了一下的时候感觉我被管子插着像在什么培养罐的东西里一样。那个地方好像是什么书房，现在和你通话的我是我的意识，我现在在自己的梦境里面。”
“书房吗？？？”
“是，书房。”皆川确认道，“初步推测可能雪绘是……因为和我在一起才被杀的。而且我可能在场亲眼目睹了那一场景，所以梦中被刀杀的雪绘才会也变成枪伤。”
“你现在，把那什么VR跟我说说，我对这个东西完全没有印象。”说完了自己这边的情况，皆川开始询问前田，“难道我出事儿和这玩意儿有关系？”
“就是，你的笔记本最后一页被撕了，但是有印子，我用铅笔印出来的是和雪绘参加VR聚会。”前田回答道，“然后你的电脑10月12号过后，就再也没有人使用了。”
“……可是我完全没有这方面的记忆。”皆川挠了挠头。
“VR的话，我也不是特别了解。有个教授对VR很有兴趣，认为人脑神经结构模型和现代人工智能、虚拟现实技术有相通的地方。”前田说道，“啊，这话是宫原桑说的，想要了解详情情况的话，我可以让宫原桑接电话。”
宫原是谁？皆川愣了一下，但是并未打断前田的话。
“对了，我们这里的雪绘脑部有大量的手术痕迹。”前田像是忽然想起来一样继续问道，“你们那里有没有？”
“……我这里。”皆川回头看向楠木，简单的询问了一下。
楠木摇头表示不知道。
“我这里雪绘死的时候，我被楠木按在地上来着……后来逃跑的时候出了车祸。对，在自己的梦里出了车祸，现在还在医院……按照我的梦的逻辑的话，可能雪绘已经……停尸间了吧。”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皆川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启齿，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楠木？？？”
然而前田的关注点并不在这里，对此皆川都不知道自己该感慨还是该庆幸了：“嗯……这又是一个故事了。”
旁边的楠木同学好像听到了自己名字，瑟缩了下。
“楠木不是雪绘死的时候的房间的主人吗，计算机的那个。”前田问道，“雪绘在他的房间里发现的。”
“还有学姐你的语气啊……这是有了新欢吗？”
“你不能放弃我这个旧爱啊，你这个渣女。”
皆川被前田这轮番的问话给震惊到了：“嗯？你认识吗？嗯？？？他房间？？？可是楠木不是说不是他杀的吗。等等什么新欢旧爱的？？？学弟你是皮了吗。”
听到皆川的话，楠木表示不是他杀的，他也不知道谁杀的。
“在他浴缸里，应该。具体的学姐你可以问宫原，她更了解情况。”前田说道，还顺带夸了皮了一把，“哪里哪里都是跟学姐学的好。”
“浴缸里？？？”但是皆川现在相反的没有功夫去教训学弟，而是震惊的盯着楠木。
楠木疯狂摆手：“我不是我没有，真的不是我干的！是有人嫁祸我！”
“怎么了，学姐，你那边有声音。”
“学姐你说话呀，不会是旁边真的有人了吧。”
“难道学姐你要脱单了吗？”
“说好的团员一生一起走，谁先脱单谁是狗呢？”
皆川忽然一哽：“我旁边啊，咳，就是你们现在怀疑的杀人凶手楠木啊。”
“喔，那他没问题了。”
皆川忽然无语：“呵，男人。”
“怎么我了，说我还是不是你的小可爱？”
“你是我的摇钱树啊。”皆川开始自暴自弃。
“啊，果然啊，诈就完事了。”前田感慨道，“所以他是新的摇钱树吗？”
“哎，学弟长大了，发现了世界的真相。”
“感谢学姐，让我领略到了世界的残酷。”
“人家研一了，”皆川解释道。
“喔，那就是你想要泡的小哥哥喽？”前田立马回道，“呵，女人。”
“进学生会是不是超龄……”皆川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又被前田打断了。
“哦”前田非常冷漠。
这种时候应该继续解释楠木真的不是摇钱树还是回答前田的问题……根本不需要考虑好吗！皆川想都不想的说道：“对啊，毕竟是能在这种时候亲自跑我梦里来救我的男孩子，这是真爱啊！商人要学会抓住时机！错过这个村我就哭去吧！”
“……行吧行吧，那个楠木有什么线索吗，我们好去找你。”
“唔……”转头问楠木，“楠木啊，你之前说的那个按照计划，你知道我现实身体在哪里咯？”
楠木表示想不起来。
一直听着这边对话的海音这个时候凑了过来说：“既然是记忆构成的世界，那么那些重要的记忆通常不会轻易被消除，而是像心灵创伤、应激性遗忘一样切实存在在脑海的底部，被埋藏在事件相关的重要的地方了。皆川你们这边……我不确定这个楠木是否是好人，但你们或许可以去比较重要的几个相关地方看一看。”
“那这样的话，毕竟我也没有相关记忆……”皆川努力回想有什么地方能在自己的记忆里别归为“比较重要”。
像是知道皆川在为难什么，海音建议道：“你们去雪绘或者你自己的房间去看看？如果是你的记忆世界，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你自己本身没有注意到。我们的话，我倒是知道老师的论文藏在实验室，或许晚上可以偷偷摸摸把档案找出来。”
海音继续问：“你们意下如何？”
皆川想了想，补充道：“对了，你们发现雪绘是在楠木房间吗？我觉得我既然有雪绘死在我面前的记忆，说不定在那里我能想起来谁杀了她。”
“也行。”
“所以就是，我自己的房间，还有雪绘和楠木那里？”皆川再次确认了一遍。
“对，是在楠木的房间，所以我才说……抱歉那边的楠木，我没有过多怀疑你的意思。”海音的语气不是很友善。因为从海音接过电话开始皆川就按了免提，所以楠木也能听到海音的话。
“我能理解，”楠木在旁边有些奇怪，然后问向皆川，“但是……为什么要去我的房间？”
“因为现实的雪绘尸体在那里啊。”皆川一脸的理所当然，“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案发的第一现场，毕竟我不记得了嘛。”
楠木神色复杂，叹口气：“好吧，我知道了。”
秉持着自己的房间相关记忆最多所以细节肯定最多的原则，皆川带着楠木去到了自己的房间，房间布置的就和平时一样。
窗户开着，阳光从外面大树的缝隙间透进来，洒在地板上。房间内的床、书架、办公桌整整齐齐。电脑半合着，就好像房间的主人只做完了一半的工作临时出门，很快就会回来。
皆川首先打开了自己的电脑，看到除了邮箱外，还有一个网页——是某人发给你的脸书信息，大意是想确认下她和雪绘是否能参加自宅的VR聚会。
不知为什么，对方的头像和个人信息很模糊，看不清是男是女，不过旁边的人是清晰的：瀬川教授。
“这个召开聚会的人，会不会是和教授有关的人？”楠木推测说。
“唔，应该是的吧……”皆川摸了摸下巴，“但是我确实不记得有收到什么VR聚会，所以这方面的记忆肯定就是现实中被我所刻意遗忘的部分了。”
“这个可能很大，如果你想起来那个人是谁，说不定就知道谁是幕后黑手了。”楠木赞同道，“你有大致的猜测人选吗？”
皆川摇摇头，“……我不是很清楚。而且没有特定的理由的话我也并不会对这个方面感兴趣的。”
“教授周围的人……管原海音和宫原佳奈子？”楠木报出两个名字，“又或者就是教授……不，这个应该不可能吧。”
“……海音？”听到自己熟悉的名字，皆川问道，“那不是雪绘的男朋友吗……应该不会的吧。毕竟他感觉是真的喜欢雪绘……”
“宫原吗……我对她也不太了解，但目前看来谁都有怀疑啊。”楠木想了想，然后说道，“我们先去下一个地点吧。”
“嗯，看来也只有这样了。”
接下来皆川带着楠木来到了雪绘的房间，刚要敲门的时候，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皆川看到雪绘正好开门走出来，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哎呀澄子你来了啊！”
虽然震惊了一下但是皆川立马想起这是自己的梦，所以出现什么都不意外，她小声的对楠木吐槽道：“我觉得我可能是不愿意面对雪绘已经去世了的残酷的事实于是又一次的自我欺骗了。”
楠木在旁边小声提醒她：“这是你回忆里的世界，里面发生的情节也是由你过去现实经历改编而成的。”
雪绘看到皆川后不由分说地将她的学生证塞到了她的手里，说：“很急吧，希望你和前田能赶上去漫展的火车。”
“漫展？？？”皆川瞬间懵逼，“我和前田？？？”这又是啥时候的事儿来着？？？
雪绘也奇怪了，问：“昨天晚上不是你打电话给我，说自己的学生证可能聚会时丢在了我家，而第二天下午要去赶火车，希望我能帮忙找找吗？我刚刚找到，正准备给你送过去。”
通过雪绘的解释，皆川回忆起她和前田去漫展似乎是今年六月发生的事情。皆川当时发现自己粗心大意把学生证弄丢了。没有学生证就无法搭乘火车。心急如焚的她寻思可能是前几天丢在雪绘家了，于是给雪绘打了一个电话，没想到雪绘和海音在外地。原本以为第二天和前田的出游就此泡汤，万万没想到雪绘为了自己的学生证第一时间赶了回来。
“呜，我想起来了，竟然是这个时间点吗。雪绘啊……”皆川扑进了她怀里，“去什么漫展搭什么火车去他的前田，嘤……”
“诶诶？”雪绘懵逼地抱抱皆川，虎摸两下她的头，“你不去漫展了吗？还有这位帅哥谁啊？新的摇钱树？”
楠木一怔，咳嗽两声，保持着面无表情的样子别脸看向别处。
听到“摇钱树”三个字的时候皆川整个人一僵：“……是你吗雪绘，让前田那个小傻子意识到自己真正人设的那位幕后黑手。”
“哈？不可能不可能，咱俩的友谊，我怎么会随便泄露呢！肯定是那个经常怼你的招生部的那小蹄子干的！”
“至于这位……”皆川回头看了楠木一眼，然后悄悄附上雪绘耳边，“是我打算追的对象嘿嘿。”
“……哦吼吼~”雪绘嘻嘻一笑，打开门朝你俩招招手，“来来来，别门口站着了，进去进去。”
“哎呀我想起来了我灶上还煮着东西！你们俩随便看~我去去就回~”说着雪绘丢给你一个“你懂的”眼神，一溜烟进了厨房。
楠木尴尬地咳嗽一声，“那什么，先进去找线索吧。”
“啊……”皆川一瞬间露出了“我不懂啊.jpg”的绝望表情。太明显了吧姐姐，皆川特别想捂脸逃避，这时她忽然看到了雪绘房间的桌上摆放着的日程本。
皆川凑上前去翻看了她的日记，然而里面没有10月12日去同学家的聚会，唯一相关的是夹着的一本宣传册，10月8日有个线上VR同好交流会。
一瞬间，皆川想起来自己在同好交流会后对VR产生了很大的兴趣。雪绘则会提到她有位关系不错的朋友好像弄来了几套设备，想召开自宅聚会——于是两人就过去了。
这时候雪绘悄悄打开厨房门缝向外张望，看到皆川在看她的日记本，惊叫一声：“哎呀澄子你在看什么！”
“嗯？雪绘酱你竟然也开始写日记了，宝宝也有小秘密不让妈妈知道了妈妈好桑心。”皆川开始假哭。
“干！我又没有写你的黑历史！最多就写你用前田去交换给招生部一周换取经费的事儿而已！”说着雪绘气冲冲过来收回了日记本。
“这种事儿就不要记了！！！”皆川也忽然炸毛，“这和黑历史有什么差别啊！”
“废话，我还没有写你去年夏天为了经费去参加大胃王比赛结果刨冰吃多了头痛三天的事儿！”
“？？？求别说！”皆川脸都快红透了。
旁边楠木尴尬，“咳咳，那个，我们是不是有正事……”
“哦哦，对了。”皆川这才想起来自己一开始过来的目的，“雪绘酱啊，那个VR的活动，你还记得吗？”
“嗯？我……我记得我好像和你都去了啊？”雪绘回答道，“好像是谁搞了几套设备……”
“但……诶，我记不得是谁了诶，聚会位置我也记不得。”
皆川忽然提出了疑点：“等等现在不是六月的漫展吗？聚会不是在十月吗？”
“时间……咦，时间好像……？？？”
雪绘抱头懵逼。
“嗯嗯没错啊我们已经去过了。”皆川看着雪绘，摸摸她的脑袋让她尽力冷静下来。
楠木小声给你解释说是记忆里的世界，不要在意这种细节。
“我还是记不得那个人是谁，唯一记得对方和我和你都很熟悉，是搞人脑和神经学研究的。”雪绘冷静下来后好像忘记了刚刚的崩坏，继续着之前的话题。
“诶？我也很熟悉的？”
雪绘皱着眉想了一会儿还是想不起来，“算了，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对啊，你应该也熟悉的某个人。”
“不管了，我接下来还要和海音约会赔罪，你们两个就……”雪绘看着皆川和楠木，“也滚出去约会啦！！！”说完雪绘就把他两推出了房间。
楠木看了看皆川，又看了看门：“现在怎么办？”
“所以……现在。”被雪绘丢出去后无所适从的搅了搅手指，“去……约会？”最后一个词简直是从牙缝里悄咪咪的挤出来的，说白了皆川根本就没有恋爱的经验，更别提追人了。不得不说对于雪绘的提议，其实还是很心动的。
楠木一愣，张张口不知道该说什么，迅速别过脸：“咳咳，主要是看你怎么选。”
“呜啊……这种时候竟然放任我自己来吗！”皆川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我跟你讲哦！我这个人可是会得寸进尺的！最后杀得你一个子儿都不剩全给我掏干净的那种！好歹我也是财务部令人闻风丧胆的皆川澄子！你给我有点警戒意识啊！”
楠木很认真地点头，“我知道，没关系，我会好好付账的。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谁……谁跟你说这个了！”皆川脸色更红了，这次则明显是气愤的，“……那你就做好钱包瘦身的准备吧！”
楠木不为所动，很认真地直视着皆川的眼睛，“你愿意去哪儿都可以。”
被对方直直的盯着的一瞬间，皆川觉得好像自己的小心思都被戳破了一般，恼羞成怒的移开视线，想了一下后又重新抬头笑了起来，伸手指了个位置：“那我想去这里，门票多少钱呢？”指着对方的心脏，还坏心眼的戳了两下。
被指着的楠木脸色猛地一红，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一倾想后退，察觉到后又迅速站稳，想开口却又一句话都反应不过来。憋了好几秒才小声回答说：“抱、抱歉，这里应该不需要门票……啊不对！”他调整回音量，难得激动地说：“现在不是做这个的时候吧！”
“嗯？可是不是说好哪里都可以去的吗？”皆川愣了一下，然后眨了眨眼，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这样的话就……就算了吧。”鼻头不自觉的红了起来，这是拒绝吗？“抱，抱歉现在心情有点复杂，可能有点失态……”
听到皆川道歉，楠木也有些慌神，连忙解释说：“不，这个应该也有我的原因。没事吧？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帮到你，但……啊。”他掏出纸巾递给你，“我可不太希望你哭啊……”
“谁哭了！”皆川一把接过纸巾揣进兜里，“能让本小姐哭出来的人暂时还没出生呢！说话吞吞吐吐的！干什么！有什么我不能知道的事情吗！”
看到她有精神的模样，楠木松了口气， “嗯，那就好。我对你应该没什么隐瞒的，你在这个世界都找不到我，站在你面前的，就是现在只看着你的我。”
看着一脸认真的楠木，皆川感到脸上越来越烫，最后不得不捂住脸就地一蹲，怎么就是不肯抬起头来，闷闷的说道：“这种话怎么可以随便跟女孩子说啦笨蛋！”
小声嗫嚅：“什么‘只看着你的我’……太犯规了。”
虽然有些不太懂皆川生气的点，但总之先安慰一下应该没毛病？楠木也蹲到她的面前说：“抱歉我是不是说了什么奇怪的话惹你生气了？我不是故意的……那个，能原谅我吗？”他本来想直视皆川，但又有点害羞就看向别处。
“……”其实在蹲下的那刻就已经后悔了，又不知道该如何下场的皆川悄咪咪的露出双眼，发现对方哄人竟然都不愿意直视自己的时候气得鼓了鼓脸，轻声的“哼”了一下：
“喂，你转过头来。”
楠木小声咳嗽一声，抿着唇看向了皆川，脸有点红。
皆川看着对方真的听话的转过来后不由得笑了起来：“这么听话的啊。”
“原谅……也不是不行？”她狡黠的笑了起来，“嗯……你亲我一下我就原谅你。”
楠木脸更红了，他深呼吸几口气努力平静下来，叹气着说：“这种玩笑以后不要开了，如果你遇到值得更好的男生再说吧。这种要求就……”他的脸又有些红，伸手一把把皆川从地上拉了起来，然后自己先一步走了出去，“不是还有地方想去吗？趁现在多走走吧。”
“……”看着对方泛红的耳根，不由的更想使坏，皆川赶紧跟了上去。“可是我还没有原谅你呀，你都没有亲我我怎么原谅你。说话要算话的，我皆川澄子的信誉摆在这里呢。”
“我可从来不是开玩笑啊，虽然是笑着说的就是了。不过为了不让你那么为难……”皆川忽然拉住对方的袖子。垫脚对着对方的脸颊就是一亲，“既然你不主动让我原谅你，那我主动原谅你好了。”
楠木想退后又仿佛脚下生根，整个人都僵在那里，可以看到他脸上泛起浓浓红晕，像是傻了一样一直看着皆川。
于是她抬起手在对方面前晃了晃：“怎么？傻了吗？不是说去逛一逛吗？我刚好回忆一下过去呀，哇所以我这是带着你回顾我的记忆历程吗，好羞耻啊黑历史什么的岂不是都让你知道了。”
“你……”楠木想说什么，又猛地松一口气，恢复到一如往常说：“嗯，我不会乱说的，现在走吧。”除了脸上还有的红痕，他看起来和刚刚慌张的傻小子判若两人。
“那走的话……就剩下只剩你的房间了吧。雪绘之前说的，我也很熟的人……是谁呢。”皆川开始揉脑袋，“啊好烦不记得了，总不可能是前田就是了。”
“我、我的房间就不用了吧，你又不认识我，这个世界不会有我的痕迹的。”楠木尝试阻止道。
“嗯？你这么紧张干什么……”皆川凑上前去盯——
“难道……”
“你房间里还有没收拾的小黄书吗！”
“没有没有！只是、说这里是你的记忆世界，你又没去过我家，肯定是没什么东西吧……”楠木又开始脸红。
“说不准呢？你越是这样我越是好奇呢。”皆川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你、我……咳咳。”感觉到皆川的逼近，楠木不自然地咳嗽两下绕道走在你前面，“好了我带路就是了。”
“嘿嘿，这才对嘛！”皆川的脚步都轻快了起来，“坦白从宽，牢底坐穿。”
两人一起前往了楠木居住的小区，踏进小区的时候皆川惊讶的发现自己曾经来过楠木居住的小区，不过不是为了楠木，而是在高中时做某次社会实践调查经过这里。
“咦，你居然知道这里的地形……”楠木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小区。
“唔……这里我高中来过啊。”皆川也感到很意外，“原来你住这里啊。”
“诶、是吗……”楠木看向小区，没有回头看皆川，但是明显的感觉他的语气有些高兴。不多久，两人就到了楠木家的门前。
楠木指着门说：“你、你开吧，我就不了。”
“我又没有你家钥匙，所以你要把你家钥匙交给我吗？”皆川坏笑的看着他。
他立即别过脸，不敢对着你，把钥匙递给了你。“好了，给你。”
“我告诉你我可不还了哦！”她笑嘻嘻的举起钥匙在楠木眼前晃了晃，然后打开了门。
也许是不经意地碰到了，那扇门竟然吱呀一声，明明没有用钥匙，却缓缓向内打开了。
楠木本能地喊了一声“小心”，伸出手臂挡在皆川的前面，然而就在看见房间内的场景后，他露出了不知是惊讶还是害羞的神情。
那扇门通往的是岩渊大学的传达室，整整一面墙壁都是敞开式的学生信箱。有不少领取信件的学生叽叽喳喳，或站或立，正在寻找自己的信箱。一旁管理信件的老爷爷正提着一个装满信件的麻袋，将学生们的信丢进对应的格子里。
两人情不自禁地踏了进去。就在那一刻，里面的同学们都注意到了皆川，将她团团围住。“皆川？”“恭喜你！”“恭喜！”“恭喜你！”“今年的优秀学生呢……”
皆川想起来了，那是几个月前，在那时她得到了优秀学生的称号，还代表本年级的学生上台领奖发言。在她回来的那一天，有许许多多的认识与不认识的同学都在向她表示祝贺。
但是，为什么这扇门会通往这里呢？难道那个时候……
皆川的视线停留在写有她名字的信箱上，里面被谁塞了一大束鲜花。鲜花里有一个小小的卡片，上面是印刷的文字，写着“皆川，祝贺你。”署名是“一个默默地关注着你的人”。
这时门房外的街道上传来了自行车的清脆铃铛声。就是那一阵声响，令皆川不禁回想起了几个月前发生的接下来的事情——握着卡片的她不由地露出了幸福的笑容。被自行车的声音所吸引，皆川不经意从余光注意到传达室门口有人在偷头看自己。当时的她立即跑出门四下张望，却发现对方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拉住楠木的袖子：“是你吗！当时那个偷看的人！而且为什么你的房间会通向这里啊！”
他尴尬地憋红脸别过头，故意用冷淡的语气很仓促地说：“是我。原来你还记得这种小事啊……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因为这是你记忆里觉得和我有关的事情吧”
“……”皆川低下头，蹲下来。一只手还牵着对方的袖子没放手。
楠木一惊，连忙也蹲下来，“怎么了吗？”
“别跟我讲话。”憋闷的声音传出来，“我想静静。”
沉默许久后再次开口，“我……我不觉得那是件小事儿。我当时真的，很开心，很开心。开心到整颗心都快爆炸了，所以，是你送的啊，那束花。”
他有些不知所措地回答：“没、没什么的，就是一束花而已！你应该获得的肯定要比一束花更多才对……”
“所以你竟然那么早，不，甚至比那还要早，就已经认识我了吗？”皆川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他哑舌，没有开口。
“竟然还跟踪……甚至跟踪都不愿意出来打声招呼让我认识你……”皆川想想就有点庆幸，“要不是这件事……是不是直到我毕业你也不会出来见我一面。一想这样到就，好生气啊。”
“被我这种人平白无故搭讪也不会开心吧。”楠木低声说着。
“为什么不试一试呢？”她有些悲伤的看着楠木。
“因、因为我这种人……感觉配不上你吧……”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总比初次见面是想一刀捅了我这种碰面要好吧！”
“…………对不起。”
“而且你配不上谁配得上？前田吗！”皆川开始口不择言。
“那个就……”楠木面色纠结。
“啊……是呢……他就……”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尴尬的扭过头，“他太可怜了我们放过他吧。”
“别、别说这个了，我们还要想办法让你逃出去不是吗？先考虑你活下去吧，你活着比什么都重要。”皆川感觉他在刻意转移话题。
“……不啊，我觉得这个问题很。重。要。”皆川说着，趁着对方还蹲在地上直接一把把对方摁下去，撑在他身上，“喂，话题转移的太生硬了！”
楠木似乎想要挣扎，但又不想对她使用武力，只能叹气说：“你在外面的身体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现在先逃出去，之后的话题你到现实再、再说也、也行……”
“……你怕不是，想等回到现实之后，再次‘退居幕后’吧？”在说到“退居幕后”的时候皆川甚至咬牙切齿。
“……”楠木的脸有些泛红，不敢看着她的眼睛，“我、我会来找你……嗯……”
对对方的回答并不满意的皆川伸出手指示意对方闭嘴，然后挑眉说道：“跟踪狂先生，您在我这里的信誉值已经降为负数了。过低的信誉值导致我方判处您为无期徒刑，请在我的世界里好好服刑吧。”
“你、你先从我身上下来……”楠木整个人都开始颤抖了。
放完狠话皆川才想起来自己还压在对方身上。
她整个人直接爆炸，立马爬起来站在一边：“咳，所以果然你就是喜欢这么优秀又可爱的本小姐嘛！”
然后伸出手来：“那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了。毕竟……让你等了那么久。”
楠木连忙深呼吸几口，似乎想要掩盖住这份羞意一般，放慢声音说：“你并不了解我，所以……所以如果真的……就至少到现实再……抱歉，我想当下的我果然还是无法答应你。”
“等我们回到现实……再……嗯……”他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或许可以从朋友开始？”楠木苦笑着说。
“……哼。”皆川咬唇侧过头去，慢慢的收回手，“随你了。”
“但是要是出去后你没出现……”皆川愤愤的瞪了楠木一眼，“你就死定了。”
“嗯，谢谢你。”他轻轻地笑了一下。
“嗯……嗯。”被对方超高颜值的微笑狠电了一下，皆川红着脸转移话题，“啊，接下来，接下来是不是应该给前田那家伙打个电话问问情况！我们现在就这么点线索了！”于是自说自话的拿出手机按电话，还几次差点按错。
楠木站起来到她的身边，没有看着她，但距离好像比之前要近那么一丢丢。
电话没过一会儿就被接通了。
“喂，前田吗！你们那里有什么线索吗！”皆川不自觉的语调上升了起来。
“啊，我们准备去教授的书房。”前田回答道。
说到书房，皆川忽然想起了自己醒来时看到的那个书房：“……书房啊。我记得我中间从梦里醒来的时候就是在一个书房呢。”
“对了，教授有一个助手，管原和宫原都不认识。”前田补充道。
“叫什么？我认识吗？”皆川追问道。
前田回想了一下，回道：“叫小零。对了，楠木不是凶手，他还知道叫醒你的方法，应该是暗恋你很多年了。”
“我这里去雪绘的房间的时候又出现了一个雪绘，然后她告诉我有个我和她都很熟悉的人，搞人脑个神经学研究的。就是对方带我们去那个什么聚会的。估计就是那个小零了吗？可是我不记得这个人啊？”听到前田后一句话，皆川沉默了一会儿，“……咳，这个，这个我已经知道了。”
“……你们不会已经在一起了吧。”前田忽然语气严肃了起来，“那个男人是个完美主义者，超级龟毛的。我跟你说，和这种男人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说道最后还有点义正言辞的感觉。
而听到皆川提到小零，楠木的脸色怪怪的：“那个……我，叫楠木零。”
“……？？？”皆川一瞬间懵了，然后脸色爆红，转身缩起脖子，另一只没有举着电话的手捂住通红的脸，冲着楠木解释道：“……抱，抱歉。咳，可能刚刚刺激太大的脑子还没转过弯来。”然后立马转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喂，学姐，有什么线索吗？”前田还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
楠木不敢看她，似乎在看着别处，皆川看到他耳根发红，莫名有种“啊，不只我一个不好意思吗”的安慰感。
“不，不怪我啊毕竟之前没有叫你名字的机会啊！以后都叫你小零了行不行啊！你没生气吧！”皆川死鸭子嘴硬的辩解道，而且完全没有捂住话筒让前田好受一点的想法。
“……”前田这才反应过来对面发生了什么。
楠木没有说话，就摇摇头，看来确实有点不好意思。
“咳，话题转回来，都给我忘了刚才的乌龙！”皆川冲着对面喊道，“所以那个我和她都很熟悉的人……到底是谁呢……”
前田正好也想转移话题来缓解这种令人牙酸的氛围：“对脑部很了解呢……”
“喂，前田，你是一个人吗。呸，你是一个人在电话附近吗。”有种猜想在皆川脑中浮现。
“没有，我身边都有人，怎么了？”
“……你有公放吗？”她再三确认了一下。
“不是啊。”
在确认了对方那边只有前田一个人能听到对话后皆川开口道，“没有的话我就说了……”
前田的语气也有点沉重：“其实我大概也猜到了。”
“其实……雪绘她对这种东西一般没有兴趣的……”
“是的，而且……”
“她会去也是因为我忽然感兴趣……”皆川越说越感到后悔，要是自己不曾对此感兴趣，是不是就能避免这场悲剧？
“那个人表现得也不是很正常……”
“这样的她会接触到这些，”皆川咬了咬唇，“还是我和她都熟悉的人……”真的是他吗？不可能吧，如果是的话那雪绘不是太可怜了吗？
前田打断了皆川：“好的学姐，我知道了，不用说了。”
“也只有他了吧。虽然我很不想怀疑他……”皆川叹了口气，然后强打起精神转移话题，“既然这个问题我们都有结论了，那话题转一下。”
“你想转移到哪里？你的男朋友吗？”/“你怎么知道小零暗恋我的啊！”两边的声音同时响起。
“果然啊……”前田毫不意外，“哦，我在他房间发现了他的笔记本。上面写着什么‘皆川，你一定要活下来啊。’”
“为什么你有这样的事我却没有。”
“我自认为我长得也不差。”说到最后前田语气明显有点悲愤。
“……没有这回事儿那，如果你进去了学姐我……等等我不会大脑相关的技术我也帮不了你。”皆川忽然语塞。
“我也不会。”前田表示无语，“我跟你说学姐，楠木真的超级龟毛的，和他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
“没事儿我知道你不会。所以学姐我很感动啊！”皆川开始捧读，“等等！我们还没正式在一起你就想我们分手了？”说着还撇了一眼楠木哼了一句。
楠木不明所以。
“嗯？听你口气我感觉你好像已经把他上了。”前田忽然口出暴言。
“？？？你一天到晚想什么呢！”皆川的脸又“蹭”的一下红了起来。
“难道不是吗？？？！”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按理的说不应该啊？？！”前田表示怀疑，“因为听你口气……好像特别注意他的样子。”
“当时难道要我在他家门口野【】——吗！”恼羞成怒的皆川口不择言，“呸，我什么都没说。”
“……看来是楠木比较矜持。”
楠木懵逼地看皆川，连忙摆摆手，示意她女孩子不可以这么随随便便说脏话。
“上啊，学姐，”前田贱兮兮地怂恿道，“美人在前，哪有不上的道理？”
“美人不给啊呸我不是这样的人！”皆川反驳道，“脑子里都是钱的我怎么会被黄色废料塞满！你放弃吧！”
“……也是。”
“而且这是我的梦啊！”皆川无语，“你是要我脑内高【】还是春梦一场。”
楠木推推皆川的肩膀：“这种词儿还是别乱说。”
“……对了，楠木既然是助手的话，他对教授有多了解。”前田发现了别人异样的眼光，准备转移话题。
“哦，知道了，不说这种话了……前田问你多了解教授。”皆川委屈的撇嘴，问向楠木。
“教授？濑川教授？她是我外婆啊，当然了解了。”他回答道。
“外婆？？？”/“教授居然是你外婆？？？”皆川和前田再次异口同声。
“我竟然要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见家长了吗！”皆川也懵逼了。
“诶，我、我们还没到……”楠木有些不知所措。
“什么你不想我去见你家长吗。”她感觉更委屈了。
“学姐，你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东西啊，果然谈恋爱会使人变蠢。”前田表示有点听不下去了。
“啊，这……也不是，但是现在……啊啊，那边那位前田，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楠木有些慌不择路，本来很冷淡的声线也变得激动起来。
“呸！扶朕起来！朕还能看十份报表！”皆川吐槽了一下前田后，把手机递给楠木，“反正我啥也不知道就是个恋爱中的傻白甜了，你们聊吧。”
“……宫原桑你来吧，电话里的就是那个小零，我暂时不想听到他说话。”前田把电话递给了宫原。
宫原不知道问了他什么问题，楠木显得有点冷淡的样子：“抱歉我不记得了，在记忆的世界待的越久，我的记忆就会被同化，那些记忆我已经记不清了。”
听到他的话，皆川震惊的看过去：“所以是这么大的代价吗……”她捂住嘴一副要哭的样子。
“……是的。为了研究出让皆川脱离虚拟世界的方法，所以我把她带了回去，还故意让邻居注意到了。这样我就是个百口莫辩的杀人犯，除非我信守承诺，皆川她能醒过来为我辩解，否则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他宽慰似的朝皆川露出一个很浅的笑容，明显能感觉到他似乎很疲惫，但又充满力量。
“…………”皆川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愣了半天后憋出一句，“傻子。”
对面好像又问了什么，楠木思忖一阵答道：“不，这个问题或许你比我应该清楚吧？”
不知道宫原对他说了什么，只见楠木忽然整个人都定在了原地，只是愣愣的站着。
皆川看到楠木愣在了那里，于是上前拍了拍他肩膀：“没事吧？”
楠木晃了晃神，眨眨眼看着皆川，不知道想着什么，然后冲她露出了一个十足的和煦笑容：“嗯，没事的，一切都没事的。”
说完，楠木继续对着对面的宫原说：“我知道了，所以你希望我有什么反应呢？”
而被他难得的笑容再次晃晕的皆川决定继续当个傻子。
继续着和对面的对话，楠木沉思了一下，点点头，像是有些轻松，又像是疲惫上了心头：“嗯，我知道，这是我最大的心愿。我一定会救她的。”
说完，楠木回头看了一眼皆川，“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虽然不知道你隐瞒了什么。”皆川皱了皱眉，“但是我还是决定再给这位信誉值超低的先生一个机会，等你想说了再告诉我吧，趁着我们还没正式在一起。如果在一起了之后还有所隐瞒的话……小黑屋见吧。”
楠木摇摇头，看上去一如既往的模样;“没什么，只是提到了我外婆的一些事情而已。”
“啊，说到这个就很震惊，原来教授是你外婆。”皆川双手背在身后转了个圈，“等等我震惊啥教授我又不认识。”
楠木叹口气：“只是有个亲戚在学校任职而已，没什么值得特地说的。我也在外婆手下做过一段时间实验。来，给你，你还要问什么。”同时他把手机递给了皆川。
这时皆川听到了话筒那边海音还在问：“一定要确保自己的存在！赶快逃出来！”
“？？？什么存在，我一直都很确定我存在着啊。”一接到电话就听到这句的皆川一脸不解。
海音一愣：“哦，皆川……没什么，你要和前田还说什么吗？”
“嗯……要他洗洗脑子的黄色废料吧。”皆川挠了挠脸，轻声道，“然后就是帮我传达一句，注意安全。”
只可惜前一句刚说完电话就被递了出去，后面的那句除了楠木，并没有人听见。
“学姐，还有什么问题吗？”
“……听到你的声音我一瞬间啥问题都没了。”浪费了难得的真情流露的皆川瞬间没有了关怀学弟的心情。
“……算了，你也问不了什么？”前田说道，“对了，恭喜你找到男朋友！要幸福啊！”
“你的语气总觉得不怀好意。”皆川质疑，“你刚刚不是还说要我别和对方在一起，会不幸福的吗！”
“哪里，我可是真心诚意的祝福你啊。”前田认真道，“你可是我最重要的学姐。”
“算了不管怎么样先打你一顿总是没错的。”皆川并不领情。
前田委屈：“学姐，你这样说我真的很伤心啊。”
“嗯，学姐我也很痛心，毕竟虎毒不食子。”皆川不着调的回答道。
“……算了算了，当我没说。”前田极力挽回崩坏到无可救药的气氛，“我会救你的一定。”
“嗯，学姐就等着骑士学弟来拯救啦。”皆川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学姐……注意安全啊。”
“嗯，我尽量。”听着前田的嘱咐，皆川不由的想笑，想起脱出梦境的条件就不可能“安全”好吗，更别提这本来就是自己的梦，哪有什么机会危险。
“那……再见，好好和你的小男朋友亲热亲热。”
“你滚那！”皆川红着脸挂断电话。
这时候楠木向她提议说：“我们应该还有可以为前田做的事情……你对管原和宫原了解多少？”
“……宫原我是完全不了解的，我甚至是第一次听说她的名字。”皆川思索道，“至于管原……虽然他是雪绘的男朋友，但我对他的了解也仅限于此了。”
“这个空间虽然是根据你的记忆而变成的，但也肯定有黑幕动过手脚。抹除了所有对黑幕不利的信息，很可能你觉得他是个好人，只是因为你只记得他好的一面。你不认识宫原，说不定也是因为所有和她相关的记忆都被藏起来了。”楠木提示道，“就像你直觉上认为和我没有交集，但却发现了我的住处。”
“……要不我们去找找看，和这个世界的他们联络试试？”
这样明显的提示皆川再听不出来就有点傻了，她想了想，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如果我能在这里找到宫原她的话估计也就是说我其实是认识她的。”
“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在哪里呢……按照我对管原的大多数印象的话，大概是实验室？”皆川想了想，不确定的说道。
“我们刚刚好像忘记问管原的联系方式了，要不去找找这个世界的雪绘问问？”楠木问道。
“这个世界的雪绘……也是我记忆的反应吧。”皆川回道，“她会知道的意思不就是我也知道咯？但是我不记得这个啊，估计这里的雪绘也会忽然忘了吧。”
“应该是，你上次看到管原是什么地点？”楠木继续问道。
“是咖啡厅，我们经常约着一起去的咖啡厅。”这点是毫无疑问的。
“那我们走吧。”
两人去了咖啡馆，果不其然在门口碰到了海音。
“呀，皆川。”海音上前来打招呼，“那个，最近雪绘她……怎么样了？”
皆川想起虽然自己主要和雪绘的来往比较多，但在认识了海音后，海音也会主动帮助自己。因为她和雪绘住得很近，碰到下雨天，他开车送雪绘上课时会顺带拉上自己。今年的十月初，他提出要不要四人一起出行。皆川觉得正好这样带着前田出去招财……可是为什么没有旅行的记忆呢，是因为这是没有发生的事情吗？
海音又叹气说，“也不知道她在生气什么，上次桌游时不就是她的卡撕了吗，怎么就硬是分手……”
在海音离开之后，皆川回忆起雪绘和自己参加某个很重要的聚会的前一天晚上，雪绘告诉过她，自己和海音闹了矛盾想分手，因为这个原因想和皆川两个人参加VR聚会散散心——于是皆川出于雪绘的心情考虑，最终取消了四人的行程。
顷刻间，被掩埋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皆川回想起了这前前后后的遭遇。
那天下午，皆川和雪绘按照约定一同前往宫原佳奈子的家，发现路上有人在默默地跟踪自己，为了甩开他，皆川和雪绘在商业街附近的小巷子里七弯八绕。到达佳奈子的宅邸后，两人发现前来的还有其他几个同学，中途门被人推开，聊得热火朝天的大家回过头去，发现楠木零站在门口一脸歉意地表示自己迟到了。他先是和其他人侃侃而谈，但在聚会的人中发现了皆川后一脸惊讶，开始变得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好几次都前言不搭后语。这时雪绘用胳膊捅了皆川“他好像就是之前跟踪你的人”，就在皆川犹豫着要不要主动向楠木开口询问的时候，佳奈子抱着一箱VR眼镜过来，分发给了大家。
在戴上眼镜后，皆川感到一阵晕眩，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困在圆柱形的容器中。
接下来，接下来……
不，不可以去想那件事，绝对不可以，因为，因为——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皆川的内心强烈地抵触着不断涌入的回忆。她不禁用手抱住自己阵阵作痛的头脑。
“皆川，你必须回忆起来。”身边的楠木冷静地说道。
是的，水缸……水缸……
水流晃动的光芒中，传来了佳奈子的声音：
“它已经穿过森林之王，正在……七与九，走下缟玛瑙石阶……贡颂深渊之中的他，阿撒托斯，汝教会吾等奇迹……用夜之翼超越星空之外，超越那……因此，犹格斯是最年轻的孩子，在边缘那黑暗的以太里转动……”
接着是微弱的、非人类的、恶魔似的嗡嗡声，来自那些粉红色的不可名状的生物。
“……走出去到人类之中去，找到那些道路。深渊中的他也许会知道。所有一切都必须告诉奈亚拉托提普，伟大的信使。而他将会换上人类的外貌，那蜡质的面具还有那掩藏的长袍，从七日之地降临，去嘲笑……”
那是什么，那究竟是什么……恐惧一点一点收缚住内心。
皆川逼着自己继续回忆下去。她的眼前浮现出了另一个场景。
在那里，水缸中的她看见了楠木，那时他隔着玻璃将手贴在容器的表面上，向睁开眼睛的皆川缓慢地摆着口型。多数时候面无表情的他努力地朝着皆川微笑。她辨认出了楠木在说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
“会……来……救……你……的……”
“请……一……定……要……”
——请一定要活下去？
皆川用余光注意到不远处的雪绘在使劲地敲着圆柱形玻璃容器的墙壁。她的脸上带着恐怖扭曲的表情。也许是碰到了哪里，她把容器从里侧撞开了，里面的水哗哗地向外流出。她说着疯狂的词句，就这样头上还插着电极，僵尸一般地朝佳奈子一步一步走去。
佳奈子冷静地从桌下拿出枪，在雪绘就要扑过来时射中了她。中弹的雪绘痛苦地倒下——皆川清楚的看见了子弹是怎样缓慢地贯穿了她的胸膛——留下了圆形的血洞。
随后，佳奈子若无其事地命令楠木去处理尸体。
“站在那里发呆干什么，不是说你也想做代理人吗？喏，那就先把她处理掉啊。”
楠木的注意力被书架上一丛看似装饰品的缠绕在一起的金属管子所吸引。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想要伸手把它拿下来。
“不要碰！”佳奈子几乎是冲了过去，阻止他的动作，“很危险的，你不知道吗？”
“啊……为什么？”楠木零松开了手。
“你是想把我冻成冰雕，还是想破坏掉这里的装置？”
“没有没有。低温喷雾器……这点我还是知道的。只是觉得很有意思。”他微微侧身，像是要引起皆川注意似的刻意瞥了水缸中的她一眼。
“不懂你那些莫名其妙的喜好。”佳奈子神经质地看了看他。她移动到和容器相连的仪器边，按了几个按钮。
在玻璃容器中的皆川顿时意识恍惚……
——那才是真正的、自己最后的记忆。皆川终于全部想起来了。
想起了一切后皆川忽然心情复杂的不知道说什么好，看着楠木张嘴想说什么，但是最后只是叹了口气，拨通了前田的电话。
“呀吼~小皆川你现在是不是彻底想起来我是谁了~”皆川听出来了佳奈子的声音，“…………为什么是你接电话。”
“学姐！是她搞得鬼！别信她！”前田大叫。
“看来你都想起来了，我心甚慰！好了！”说着她把手机还给了前田，“现在住民趁现在和未来住民交流下感受吧”
“学姐你还好吗？”前田急忙问道。
“说实在，我再怎么神经大条，被好友当成小白鼠的感觉怎么都不可能好的吧。”皆川有点自嘲的说道。
“但我觉得你蛮开心的样子，还找到了男朋友。”前田打断了皆川的抱怨。
“而且说什么未来公民，难道是打算让全世界的人都活在梦里吗。”皆川瞬间觉得什么伤感的气氛都没有了，“……前田我忽然觉得活在梦里的其实是你吧。”
“……”前田没有理皆川，他朝着宫原说“你们是想要所有人都变成这样的吗？”
“是呢，如果我们的计划成功就会这样哦。”佳奈子悠哉地回答。
“啊，学姐我好不爽，想打她。”
“打，我单方面决定和她绝交。毕竟她可是亲手杀死了雪绘的女人。”皆川淡定的说道。
“真的打吗？我觉得她的脸还是挺好看的，有点舍不得。”前田有点迟疑。
“学弟你……所以这就是我知道了一切后却没有打楠木的原因。”本来想说前田什么的皆川忽然想了想自己，然后觉得自己也没什么理由说对方，“不愧是我带出来的人，思考方式和我越来越像了。”
被提到名字的楠木忽然一惊。
“……说起楠木，他还好吗？”前田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怎么知道他好不好，反正他什么都不愿意和我说，自己憋死算了。”皆川咋舌。
“emmmm，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说，你坚持住啊，别爆粗口啊。”前田更加的小心翼翼了。
“你说吧，虽然我可能已经知道了。”以为对方说的是死亡才能脱出的方法，皆川无所谓的说道，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抽烟了。”
“现实中的楠木可能已经死了。”前田顿了顿，快速的说完了这句话，然后屏息等待回答。
“毕竟我现在也挺想抽一……”皆川剩下的话卡在了嗓子眼。
“……”
“…………”
“………………”
“也不算太意外，还能接受吧。”皆川愣了半天后，勉强镇定的回答道。
“宫原说的，我们还看见了大片的血迹。”前田说道，“所以，学姐你是要醒还是不醒……不管怎么样，我都支持你。”
皆川强行笑了两下：“醒来啊，为啥不醒。书房里有低温喷雾器，可以破坏装置。懂了吗？”
想起了医院里提出的“可能梦里更加幸福呢？”的假设，她自嘲的说道：“还真让当时医院里的说法成真了吗。”
“我懂了，保证完成任务，我还担心你不会相醒呢。”前田长出一口气。
“呵。”皆川满不在乎的笑了出来。
“对了，楠木杀你好像是为了叫醒你。”前田补充道。
“这我早就知道了。”皆川说道。
“……好的，我知道你的想法了。”
“对了，帮我转告宫原。”皆川想了想，说道，“我啊，就是个普通人，什么未来居民，她自己玩自己去吧。”
“老娘不奉陪。”
“可以——宫原，我学姐说你是傻逼。”紧接着就听到前田转头对宫原喊道。
听到这句话的皆川差点没拿稳手机。
佳奈子没好气的声音传来：“皆川那脾气我还不知道，你就吹吧，她肯定是说让我自己滚一边儿去。”
“啧，你还真是了解她”前田这才愤愤的说道，“她可不愿意陪你玩。”
听到对面的情况暂时正常后，皆川觉得自己接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皆川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后苦笑着扭头道：“本来想让你亲自说的……结果全是被别人告知的真相，从各个意义上来说我真是挺失败的。学弟那个蠢样，闺蜜因我而死，好友实际上把我当白鼠，好不容戏心动一下结果也，呵，世事无常。”
楠木看着皆川，他脸上仍是一直以来皆川所接触到的平淡表情，他对这个答案似乎早已猜到，甚至想要将其隐藏，可惜现在全都被公布出来：“嗯，但是你要活下去。那么多人的牺牲，至少你，绝对要活下去。所以苏醒吧，皆川。”
“……我有说不醒来吗，我觉得我电话里应该说的很清楚。”皆川越想越委屈，“所以，为什么是我啊，为什么啊……”
皆川感觉这几天来所有的委屈都集中到一起，眼泪抑制不住的往下流。
楠木拍拍她的肩膀，“是时候了，他们如果解决了宫原，那差不多你就该醒了。”
“没关系的，你肯定会遇到比我更好的人。”他似乎想要抱抱哭泣的皆川，但他的动作很笨拙。
“那肯定啊，我特么出去之后一定要，一定要谈特么十场八场恋爱，然后把你忘掉。”皆川哭到打嗝，但是还是坚持着要把话说完，“不就是个，没胆子搭讪的斯拖卡，老娘，老娘不稀罕。”
“谈恋爱不如赚钱呜。”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是好，只好陪伴在皆川身边，等她发泄完：“呃，说不定呢。只要活下去，还是有很多可能性的。”
“只是和我无关罢了……”
“可是没了和你有关的可能性，你都不会遗憾的吗！说好了出去后来找我的呢……都是大猪蹄子妈的！”皆川被这句话气的直爆粗口。
过了一会儿皆川终于哭够了，站起身来转身离开。走了两步之后回身拉住楠木往前走，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的向前走去。
楠木也沉默着，只是跟着皆川的脚步一点点前进。
脑子一片混乱的皆川最后带他来到了自己认识到怪异之处的起点，走进咖啡厅，还是选择了自己常坐的位置，也没有管楠木有没有坐下，自顾自的点了一杯卡布奇诺。
楠木默默了坐了下来，点了一份皆川喜欢的抹茶蛋糕推到她的面前。
“回去吧，你能回去是所有人的希望。”楠木打破了沉默。
“我当然知道，毕竟你从一开始就希望我能回去。”皆川笑了一下，虽然知道自己哭完后的样子绝对算不上好看，但是并没有去打理一下的意愿。
楠木不知该作何反应，似乎想要笑一下缓和气氛，却只能僵硬地扯着嘴角，小声地叹息：“我很感谢我能遇见你，如果现实的我也能早早遇见你多好。”
“是啊，要是这样的场景在现实中也能体会就好了。所，以这只是场梦。”皆川挖了一口蛋糕，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口感，毕竟是由梦境转化出的记忆力的口感，所以也算是无可挑剔。
“至少你在现实里，还会遇到更多人……”楠木斟酌着语句，想要安慰和激励她，所有字句却卡在喉头。
“不过这大概也算是约会过了吧。”皆川放下调羹。
他感觉有些失态，一直不敢看皆川的目光终于放到了她的身上，里面满是愧疚希冀，还有对她的眷恋：“对，我们也算是约会过了。”
“……所以果然都是初恋必死。”皆川叹了口气，好像看开了的样子，“我也该走啦，要最后抱一下吗？”
“……嗯。”楠木坐到了她的身边。
“再见啦，”皆川抱住他，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我是真的挺喜欢你的。”
然后她的手无力的垂下，慢慢向后倒去，胸口插着之前在医院收好的那把三棱匕首。
渐渐的，皆川感觉周边的一切都开始渐渐变白，记忆一点点褪色，整个世界就好像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楠木轻轻收手，小心地将皆川抱在怀里，如同对待一个珍宝。
皆川所看到的世界渐渐发白，一切的一切都开始消失，随后便又是浓郁的黑暗。在这个小小世界里，她最后的记忆便是那个瘦弱的从来都板着脸不苟言笑的男孩望着她，露出浅浅的满怀爱意的笑容，眼角是泪，挥手向她说：
——“永别了，澄子。”
最终，皆川还是选择了回到现实。当她睁开双眼时，发现自己就在之前见过的书房里，而她正被前田背在身上，浑身都没有力气。
第一个注意到皆川醒来的是海音，他惊喜地过来问：“皆川，你没事吧！”
“学姐！醒了吗！”前田也立马反应了过来，“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使不上劲……”皆川喃喃道，“好累……”
“……学姐要不要睡一觉，睡一觉就什么都好了。”前田安抚道。
“总之现在快逃出去吧……啊，皆川你……隔壁是楠木，你要去……看一看吗？”海音很是纠结地问了一句。
前田疯狂给管原使眼色。
“……为什么不去？”皆川愣了一下后回答道，“我自己的男朋友我最后一眼都不看吗？太不像话了一点。”
“行吧。”前田叹了口气。
海音收到眼色也很无奈：“她有理由知道的。”
“反正，他也不在那里了。”
前田和海音带着皆川去了隔壁房间。
门在皆川的面前缓缓地开了一条缝，出现的是铺着红色绒布地毯的地板。正前方是一堵有着硕大玻璃隔窗的墙。午后的阳光从分成小格子的窗户透进来，整个房间微尘飞扬。
知道里面是什么的前田感到了稍许为难，他踌躇着，最后在皆川的强硬要求下，他又将门稍稍推开了些许。
皆川终于看见了墙壁和地板上由一点向侧边呈放射状飞溅开的鲜血，不禁愕然。
血迹已然凝固，形状宛若一朵盛开的曼珠沙华。构成细长花瓣的血液向下勾勒出数道长长的印记——那种程度的出血量没有人可以活下来。
但是，整个房间内却看不到任何有关楠木生死的证明：他的遗体，他的物品，他的……
从血迹来看，曾经站在这儿紧贴墙壁，带着微笑举枪自杀的他，比起应声而落躯体被人带走，更像是在子弹穿过他的头颅、延伸出一道弧线的那一瞬间就蒸发在了午后懒散的温暖光线中。
皆川立时明白了海音的意思。她不知道楠木去了哪里，而且恐怕永远也不会知道了。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所有眼前的事实都在告诉皆川这个消息：
那个会害羞的看着她，在暗处默默关注着她，帮助着她，甚至不惜付出生命的男孩子，是真的不在了。
在意识到这一点的一瞬间，她眼前一黑。就像是在刻意逃避什么一般，忽然什么也看不到了。
看到皆川没反应，前田小心翼翼的问：“学姐……还好吗？”
皆川已经发现自己什么都看不见了，她但是只是一瞬间攥紧了前田的衣服然后就松开了手：“没什么…………我们走吧。”
“嗯……回家。”
海音担忧地看了两人一眼，先一步出去开了门。
急匆匆的他们终于打开了大门。
看到一辆车停在大门门口，车窗摇了下来，是濑川教授。
“你们所有人尽快上车，回去把重要的东西整理好，来不及联络家里人了，趁着还没有被那东西发现赶紧远走高飞。”
教授给所有人办理了研究小组成员的身份，就此飞往美国。不久，他们在网上知道了事情的后续：送信的邮差注意到佳奈子宅邸的地下室排气口散发出了古怪的气味，因此报警。结果警察在宅邸的地下室发现了很多学生和难以辨识的生物的尸体，还有大量可怕的足印。佳奈子的尸体消失了。
两年后，美国。
皆川独自一个人收拾完东西准备回家，穿着高领白色毛衣和棕色长裙的她，外面却穿着一件明显稍微有点偏大的黑色棉质猫耳外套。
同一个导师带的同学拦住了准备出门的她：“嘿，澄子，你今天有空吗？有个party考虑一下？”
皆川看向对方，略带羞涩的美国小年轻正期待的等待着她的回复，那种眼神她并不陌生，但是很可惜皆川并没有回应对方的想法。她右手抱着书，另一只手则轻轻将垂落在脸旁的碎发撩起重新别到耳后：“抱歉，今天是我说好了要去拜访濑川教授的日子。”
对方看到皆川左手上的戒指的时候愣了一下，然后脸色苍白的点点头退开让皆川出门。
她独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尽管再也没有见到过楠木，身在异国他乡的皆川却依旧时不时地想起和楠木在那个虚拟世界中度过的短暂时光。来到美国后的皆川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改姓楠木，然后带上戒指做出了一副已婚的样子。前田和海音为此劝了她很久，但是皆川只是笑笑，然后表示了自己坚决的意愿。濑川教授得知后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表示愿意尊重她的想法。
在美国的日常单调而幸福：早上艰难地起床，泡上一杯咖啡，打开电脑回复邮件，整理好上课要带的书本，奔波于图书馆和家的两点一线间……同时，她也经常去拜访濑川教授。
有时，皆川也会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在睡梦中重新回到佳奈子家的走廊，将那扇门推开，期待着这一次是否会出现奇迹。她回忆着楠木的长相，暗示自己他就站在那扇门的后面，有些腼腆害羞地背着手等候她，用结结巴巴的语气叫她的名字。
“澄子……”
然而，每一次，打开门后，总是发现房间里什么都没有——除了地上静静地躺着的那束挂着标签的鲜花。
到了星期六，皆川依然会准时给同在美国的前田打一个电话，约他在不远处的街角见面。那里也有一家和岩渊大学很像的咖啡馆，向外敞开式的明亮玻璃窗，从屋檐四角突出的钩子上挂着蓝色的星型桔梗花。从濑川教授的新实验室归来的海音偶尔会和前田一起过来。皆川和前田都自觉地不在他面前提雪绘，但他却极偶然地会说到雪绘尚在时的事情，脸上带着平淡的笑容。
鼻尖忽然一阵冰凉，皆川抬头，发现白色的冰晶从灰色的天空中纷纷扬扬的飘落。下雪了，她把围巾向上拉了拉，抱紧了胸前的书。
这一年也要就这样过去了，这里依旧是那个，只有你不在的世界。皆川这样想着，打开了家门。
“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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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姐表示前田太惨了23333
两人在一起的时候简直就是情景喜剧，本来车这样的设定是以为可以姐弟恋顺便讲相声的，结果没想到楠木他魅力这么大。
我真的rp着不知不觉就被他勾走了[太不真实了.jpg]
